廻り来る生の騒めき。
【涉英】ニワカアメ（完结）
*有一丢丢奇幻设定
*心情不好的时候写的，丢出来当情人节贺文是不是不太好（。
*天野月子，好听
*有更新的话大概直接接下去了，但是大概率是坑
-18.5.26更新，天啊这好像是去年情人节的脑洞，今天我居然想起来更新了，但我怎么还没写完
-5.27更新，今天久违的运动了一下累瘫，写不动了，虽然也没人看我还是会争取这周搞完
-19.4.27更新，我终于写完了！天啊我居然填坑了
*我爱我CP，真的
Summary:
道化师在彻底失去爱人的那个夜晚诞生的疯狂的念头，以这样一个形式，在每个骤雨降临的日子得以实现。
ニワカアメ
*
「わたしはまだ降り注ぐ雨の中で
あなたを待ってます」
*
突如其来的雨将日日树涉从睡梦中惊醒。
由于并非自然醒来，失控的心脏在胸腔中快速跳动着，涉轻轻地深呼吸了几次，在黑暗中等待心跳恢复平稳。在这期间双眼渐渐适应黑暗，显现出床上另一个人的轮廓来，短发略微盖住了侧卧的脸庞，平稳的呼吸昭示了睡眠质量的良好。涉摸了摸他的头发，想了想，又把整个人抱进怀里，伴着雨声，沉沉睡去。
*
“啊——，难得的周末，居然下雨了。”
英智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阴沉天气，一边把手伸出窗外感受雨水一边抱怨。
“因为是可恶的、不仅衣服晒不干、连人都会陷入发霉状态的夏天的梅雨季节啊。”
涉端着红茶从厨房走出来放在客厅茶几上，再从窗边捞回上半身几乎全部探出窗外的英智，把他好好地放到沙发上后，走到电视机柜边拉开了抽屉，挑选今天用来观看的碟片。
“前几次看的都是喜剧呢……那今天就应景地看一部令人难过的恋爱悲剧吧！”
“好啊，那我要是哭出来了，涉一定要来帮我擦眼泪哦。”
“乐意效劳~☆”
电影讲述了主角在恋人事故去世后多年突然以幽灵的姿态出现在主角面前，两人重温旧梦，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但在主角朋友的劝说下，终于还是设法完成恋人的心愿，帮助恋人成佛，这样的故事。观影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偶尔发出的喝红茶和吃点心的声音，就这样沉默着，坐在沙发上肩并肩地看完了这部电影。
片尾的字幕滚完最后一行后，英智端着红茶发表了看法：“还真是相当普遍的人鬼情未了的剧情呢……但是这样的结局，真的算是happy ending吗？”
“恋人心愿已了，就算消失了，也依旧留在主角心里，算是大众意义上的happy ending吧？”
英智突然放下茶杯，面对涉坐正，一脸认真地说：“如果我死后能够成为幽灵的话，心愿一定是‘想和涉一直一直在一起’，这样就没有办法成佛了吧，可以一直陪着涉。”
“当然，”他快速地说，“如果涉在那之后又遇到了新的中意的对象，我大概会成为负担吧，如果看到那样的场景的自己变成恶鬼了就不好了，所以也有可能直接去找敬人让他再超度我一遍吧？”
“——所以一切的前提都是敬人君的第一次超度失败吗，要是让他听到大概又要对你进行漫长的说教了吧。”
英智笑了起来，“说到底，‘由寺庙主持念经超度就能成佛升天’这样的概念也只是现世的人对死后世界的美好幻想罢了，也有所有人都要下地狱受苦，有没有人超度都没用的可能不是吗？毕竟还没有死过，那我就挑一种可能性去相信好了。”
“因为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和涉一直在一起啊。”
涉同样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一手扣住英智的后脑，贴上他的额头，和他四目相对，缓慢地、郑重地说道：“我也很想、很想和英智一直在一起，所以如果你能变成幽灵出现在我面前，真的是大欢迎呢。说不定我会偷偷用什么办法让你无法成佛，只能留在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到时候困扰的反而成了英智你也有可能哦。”
“我是你的日日树涉，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陪着你的。”
被抱住后，英智的声音闷闷地从涉的肩膀处传来：“我是不是一直没有夸奖过涉很会说情话……？啊，真是，明明看电影都没有哭，现在却高兴过头到鼻酸的地步呢。”
“眼泪鼻涕蹭到衣服上也没有关系哦，因为这是恋人的特殊豁免权。”涉如同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英智的背，另一只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渐渐攥紧了手指。
*
在一起后的第不知道多少天，英智提出了同居的想法。
“既然是恋人，当然要住在一起了不是吗？”
两位行动派火速拍板了距离两人的工作地点相对折中又便利的一间公寓，完全不能说大，甚至由于涉需要单独一个房间来摆放道具和练习而显得有些拥挤，但是英智对此毫不在意，乐此不疲地和涉一起采购中意的家具和日常生活用品。
正式入住的那天，英智把最后一套茶杯放进客厅的展示柜后，满意地环视了一圈，高兴地宣布：“以后这里就是我和涉的家了♪”
涉的声音伴随着整理道具时碰撞的响声从另一侧传来：“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房间太小呢。”
“小也有小的好处，打扫起来更方便不是吗？如果还是像我以前住的那么大的房子，等涉回来的时候也会觉得非常寂寞的。”
英智走到储物间，涉背对着他把道具铺了一地，再一个个分门别类的存放起来。他从背后抱住涉，在他耳边说话：“涉不高兴吗？终于可以不用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接吻，也不用去爱情宾馆开房才能做爱了。”
涉的耳朵很敏感，随便碰一下就会有感觉。英智满意地看到眼前的耳廓开始发红。更令他满意的是，涉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道具，抓住他不听话的四处点火的手放到唇边亲吻，叹息般说道：“我本来想，在新家的第一次至少要在床上的。”
“没关系哦涉，房间刚打扫过，哪里都很干净。”
被压在地板上的英智捧着恋人的脸如是说。
“让我们多制造些属于这个家的回忆吧？”
*
这次的演出也正如预料中的那般顺利，谢幕时掌声雷动，演员们来回致谢了三次观众们才恋恋不舍地散去，涉作为主役，一直在舞台中央微笑挥手，直到幕布彻底拉上。
日日树涉是大家的日日树涉，没有什么比让观众露出笑容更让他满足的事情了。
他从后台走向休息室，一路上用他一贯的高昂语调向遇到的工作人员们说“辛苦了☆”，走到自己的化妆台面前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哦呀，这不是北斗君吗♪”
“……真的是前辈啊。”
年纪轻轻已经成为当红演员的冰鹰北斗看见自己曾经的社团部长，心情复杂地站直，向前倾了倾身当做打招呼。
“我还特意使用了假名呢……还是被熟人找上门了，真是失策☆”
“那样的假名和真名并没有多大区别好吗！业界的朋友有次提到最近一个反响很好的舞台剧，主演叫做‘响’……就去上网搜索了一下。虽然演员本身信息不公开，定妆照总是有的，一眼就看出来了。”虽然妆实在有些夸张了，他心里暗暗吐槽。
“不用多说了北斗君，这正是你对我的爱的证明！时隔多年还能接受到来自后辈的爱真是让我感动的就要当场落泪了，等着吧北斗君，等我卸下这粉饰太平的假面就立刻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请恕我拒绝！”
涉一边用夸张的语气说着“好过分啊”一边坐到自己的化妆台前，摘下假发后后辈惊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的头发？”
曾经如同夏天夜空中的银河那样美丽的银白长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过耳的短发，由于一直被闷在假发里，紧紧地贴着头皮，颇有几分杂草丛生的悲惨感。
“啊，这个？几年前剪掉了，毕竟演出大多需要戴假发，头发太长的话有点麻烦。”他拈起一缕发丝，通过镜子看向北斗，“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记得以前你就想尝试了？看上去还挺好的。”
口中时不时传来一些不成形的曲调，断断续续，让人觉得熟悉，却又想不太起来。他用化妆棉沾着卸妆油，把浓重的妆容一点点擦去，再到洗手台前用洗面奶把整张脸糊满泡沫，清水冲净后，变回了北斗所熟悉的日日树涉。
但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是因为发型吗。
还是那个如同假面般的笑容再次浮现才是真正的原因呢。
被涉拖去了一家街边的拉面店时北斗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北斗君？想吃什么随便点，由前辈来买单，就算是加了八份叉烧的拉面也没有关系哦！还是说想喝酒？要不要去居酒屋？可是我刚演出完想加餐——”
“诶、啊，那个，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
“哦？惊讶什么？就算是我也需要吃饭啊，在学校的时候也在食堂有过美丽的邂逅吧，北斗君居然不记得了好伤心~”
“不是！我只是以为，前辈的口味可能会偏西式一点，毕竟——”
“毕竟和英智一起住嘛。”
北斗抬眼看向对面，涉毫无反应地继续浏览着菜单：“不过我们两个会轮流做饭，所以西式日式都有吃，拉面店的环境也比西餐厅放松多了吧？在包间也不会被别人认出来，比较适合叙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不饿也可以点些下酒菜，明天是休演日所以可以和北斗君不醉不归♪”
“等、等等前辈我不喝酒的！”
“唔？不喝酒？”日日树涉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带上一丝狡猾，嘴角弧度更加上扬，“那可不行，哪有艺人不能喝酒的？刚刚北斗君说了明天白天没有工作对吧，今天就来进行酒量的练习吧！会从度数比较低的酒开始的所以放心吧不会死的☆”
……好想死。
冰鹰北斗看着桌上的清酒，第一次后悔来看日日树涉的演出。
*
北斗从陌生的沙发上惊醒。
捂着发痛的脑袋在沙发上坐直，身上的薄毯滑落到腿上，正对着沙发的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8点12分。
没想到才半瓶就倒了……
北斗懊恼地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脑袋以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痛，回想起昨天晚上最后一段记忆是日日树涉对于自己浅薄酒量的惊异，顿时觉得头变大了两圈。
茶几上的手机无法开机，大概是没电了，所以前辈才无法联系到经纪人，只能带我回家了吧，至少还没缺德到让我露宿街头，就姑且原谅他吧。
一扇门打开，穿着居家服的日日树涉出现在客厅，充满活力地对还没完全醒神的冰鹰北斗说道：“早安北斗君~希望我家的沙发不会让你睡得不舒服！虽然今天的太阳被乌云遮挡，我们还是要迎着阳光、迎着未来起舞~卫生间在这里，请先洗漱，再来享用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早餐！”
“比起这些请先借我充电器……要是错过了重要的电话就不好了。”北斗有气无力地回道。
一声响指后充电器凭空出现在了茶几上，终于把北斗吓清醒了。然而再抬头时涉已经哼着歌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鸡蛋走进了厨房，仿佛刚刚的行为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常之一。
“……不管了。”北斗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跌跌撞撞地走进卫生间。
洗手台上放着一套新拆的旅行洗漱套装，显然是刚刚才拿出来供他使用的。打开水龙头接水的时候百无聊赖地扫了几眼，看着成对的漱口杯和牙刷，沉默地关上了水龙头，把牙刷沾湿开始刷牙。
洗漱完毕后北斗推开门，面包的香气飘了过来，走到餐桌边，涉用背推开厨房的滑门，端出一盘荷包蛋和两杯牛奶，桌上一人两片烤好的切片面包，黄油奶酪果酱一应俱全。
“事出突然只能准备这些了，但还是请吃下我充满爱意的作品吧！”
“谢谢前辈……唔，很好吃。”
“赞美别人的时候要大声！要让人家听到你发自内心的善意！难道忘了我以前说的话了吗北斗君~”
“很、很好吃！谢谢前辈！”
涉满意地笑了起来。
他果然还是没变。北斗气呼呼地想。
吃完早餐，北斗打开手机检查了一遍，并没有新的未接来电，通话记录也只到自己记忆中接过的最后一个电话。距离今天的工作还有2个小时，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冲个澡。
“那我送你去车站吧？这边你大概不是很熟。”
涉说着放下了收拾的碗筷，走到玄关穿上了鞋。
而在北斗打开大门的瞬间，一个声音从房里传来，令他的动作瞬间凝固。
“……涉要出门？大早上的……”
冰鹰北斗僵硬的回过头，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的人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走到了门口。
日日树涉很普通地拿上放在玄关边的雨伞，回答道：“我送后辈去车站，很快就回来。”
“……嗯，一路顺风。”
“我出门了。”
细雨渐渐转大，掩住了关门声。
*
“前辈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唔，暂时没有呢，不过希望你可以对看到的事情保守秘密。”
“不给我一个解释的话你觉得我会乖乖保守秘密吗？”
“那你大可以试试，去和所有人说‘三年前去世的天祥院英智现在活着出现在了日日树涉的家里’，会不会有人相信。”
北斗停下脚步，撑着雨伞看着日日树涉的背影。
“你对他做了什么？”
日日树涉转过身来，神情意外地平静。
“已死之人是不能复活的。你就当那是我给自己变的一个小小的魔术好了。”
“何况，我能做什么呢。”
“他的棺材，不是你们亲眼看着火化的吗？”
北斗定定地看着他。这样眼神平静无波、非哭非笑的日日树涉相当少见，在学生时代他也仅仅见过数次。这个人毋庸置疑是个不世的天才，他的高度或许北斗一生都无法企及，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偶尔会露出那样仿佛看透世间一切的神明、又仿佛只是什么都没在想的表情。不得不承认，在和天祥院英智相遇后，北斗看到的日日树涉才似乎渐渐变回了普通的人，行为上似乎并无二致，只是看向那个人眼神克制、鲜活而生动。
三年前的葬礼由莲巳敬人全程操办，一切都按照他们小时候约定的流程进行。当时北斗在前来吊唁的人群里找了很久，也没有看见属于日日树涉的银蓝色长发。就算是那个人，也有不愿面对的场景吧，当时他这么想到。在莲巳敬人亲手点燃了摆放在棺材下的柴木时，北斗想。那个不可一世的、骄傲自大的、不择手段的“皇帝”终究没能敌过来自家族的诅咒，在青年时期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恨他或不恨他或爱他或不爱他的人们参加这个流程过于陈旧的仪式，亲眼见证他的身体被火烧成灰烬，于是那些恨与爱也没有了归处。
皇帝死了，那道化师该去哪里呢。
日日树涉目送北斗上车后撑着伞往回走。雨势渐渐变小，等走到公寓楼下时，这场毫无预示的骤雨已经彻底离开，阳光照进地上的水洼，仿佛地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镜子。
“我回来了。”日日树涉在玄关一边脱鞋一边说。
没有回应。
*
不速之客还是找上了他。
日日树涉打开门时，莲巳敬人穿着一身西装站在门外，皱着眉头，透过镜片看向他。
“你把英智藏到哪里去了？”
他挑了挑眉，反而笑了起来：“看来北斗君没听我的话呢，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他灌倒。”日日树涉大方地拉开门，举起左手示意他进来，语调里甚至带着一些愉悦：“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呢，右手君来参观我和英智的家，英智如果知道了也会很高兴吧。”
日日树涉转身走进厨房，从柜子里拿出绿茶包和马克杯，倒上热水，放进茶包，走到客厅里放在端坐在沙发上的莲巳敬人面前。“家里没有和式的茶杯，请右手君将就一下吧。”
“……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失礼了。”
莲巳敬人站起身来，一个个打开所有房间的门。
卧室、浴室、书房、储物间，甚至房间里所有能藏人的柜子都被打开，只有英智的枕头、英智的牙刷杯、英智的藏书、英智的演出服。没有英智。
日日树涉旁观着这场搜查。“不管北斗君是怎么和你说的，我只能说，我没有把他藏起来。而且，明明是你主持的葬礼，为什么要问我这个根本没有出席的人英智在哪里呢？”
走回客厅的莲巳敬人定定地看了他良久，还是收回视线，坐回沙发上，举起马克杯啜饮了两口绿茶，随后又放下，再次说话时声音变得艰涩：“大概是因为，哪怕是我亲手点的火，在我的内心深处，也抱着一丝‘英智说不定还活着’这样愚蠢的期望吧。”
“真是无可救药。”
*
日日树涉把莲巳敬人送出门外，目送他进电梯后把门关上，反锁。
把茶几上已经冷掉的绿茶处理掉后，走到钢琴边上，坐下开始练习钢琴曲。道化师的手指十分灵活，是天生学习钢琴的好料子，英智也经常缠着他一起四手联弹，两人的肩膀相贴，胳膊时而交错，一对有情人做的快乐事。
今天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好，一首练习曲连着弹错了好几个音，让他不得不停下来闭上眼睛深呼吸。
然后他听到一滴水滴从天空落下。
身后有人抱了上来，尖细的下巴搁在他的头顶，发出轻快的声音：“涉今天心情不好吗？”
日日树涉睁开眼睛，抓住环在他身前的手臂，语气如常：“没有，只是突然想和你一起弹琴了。”
“那可真巧，你一想我，我就来了。”
涉转过头来，把他的恋人映在眼中。
“正所谓是心有灵犀♪那么，我的皇帝陛下，小丑有幸能和您共同弹奏一曲吗？”
皇帝陛下笑了。
“一切如你所愿。”
*
在皇帝陛下与道化师的合奏中，已经上锁的储物间里，厚重而满是灰尘的地毯之下，一个以骨灰、血与雨水写成的魔法阵散发着幽光。
*
「わたしはまだ降り注ぐ雨の中で
あなたを待ってます」
Fin.